2014年9月25日 星期四

你敢不敢看《12夜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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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這部紀錄片我一直、一直不敢看,這是一群狗狗在收容所最後倒數生命的紀錄片。我一直覺得為什麼要看人對動物不好的紀錄片?我是一個理想主義者,我不想去看這樣殘酷的東西,因為我就算看了,也是無能為力。

阿貓往生的這段日子我真的很難過,甚至有時還會想不開。我總是覺得既然最後要分開,為什麼我們還要相聚?我想過如果斷絕一切愛,是不是就能杜絕一切痛苦?我甚至於把這樣的感覺放在人的身上,覺得既然最終要離別,那又我和大家有何必苦苦經營關係。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想,雖然我並不喜歡這樣憂鬱,但是這樣的心念就一直從我的心裡面升起來。

這天我又想起這些,心裡不免又難過起來。想起最終自己要離開、想起我跟本傑明之間有一個要先走、想起父母姐妹最後也是會這樣,我更陷入了一種憂鬱之中。我無法專心工作,漫遊網絡,心裡渴望尋找一些答案,最後我的眼睛定格在《12夜》的視頻連接。

我猶豫了,是不是該看呢?我敢不敢把它看完?在這樣的情況下,我看了會不會對陰鬱的情緒雪上加霜呢?可是,心裡面反而有聲音叫我開來看看。於是,我就點開來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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紀錄片是以倒敘的方式,訴說有三隻狗狗--跳跳、小媽、老兄逃過了人道毀滅的命運。然後,就進入了第一夜、第二夜、第三夜的這麼進行著整個故事。這部紀錄片我只能說是拍攝得殘酷而美麗,優雅的音樂和環境惡劣的收容所的畫面交疊。陽光、側影、表情和性格各異的狗狗,沒有對白的說著一段段悲傷的故事。偶爾借助一些文字,告訴你整個從抓捕、囚禁到所謂『人道毀滅』的故事。

不停轉著圈圈的比利、跟Diego相依為命的傻瓜跳跳、淡定的老兄、楚楚可憐的小媽、一直面壁的達摩……各位狗狗們的生命記錄除了讓我震撼,更多的了解了生命本身就是殘酷的。狗舍裡三排鐵籠的場景,沖水機馬達的聲音都讓我想到《地藏王本願經》描述的無間地獄。我一直以為『人道毀滅』是殘忍的,但是關在裡面的12個夜晚才是最揪心和漫長的磨難,消磨的是動物的生氣;也是人的慈悲。。它們一開始進來的時候都還健健康康的,可是往往都沒有辦法幸運的好好活下去。而造成這些的是有些人自喻的慈悲:不結紮寵物、拼命購買寵物;還有就是有些人自以為是:小動物放野也能找到吃、它們本來就是動物就該在外面生活。

這部紀錄片,我是流著眼淚,甚至可以說是泣不成聲看完的。我甚至是禁不住的念著佛號看著也不能安撫我的心情。但是,我還是看到了最後,我覺得這對我來說是很好的生命功課,讓我對生命和死亡有了反思,也對我在阿貓往生這件事上很有幫助。

首先,看完後我覺得生命的價值在於愛,沒有愛生命都變得毫無價值。肉身存在又如何?那也只是對生命的折磨。我們都執著於肉身存在時的愛,卻經常忘記修行對肉身不在的精神之愛。本來動物跟我們人之間的生命週期就有很大的差異,因為沒有時間才要更愛。人與人之間雖然生命週期相似,但是無常卻還是讓我們之間面對悲歡離合。所以珍惜當下才是最重要,明天要計劃,但是不要奢望,它不是必然。

第二,慈悲需要智慧,看似護生有時其實是殺生。一般上,不自喻慈悲的人往往最慈悲,因為他們不做口頭的慈悲,不用人或動物仰望他的慈悲,依照自己的智慧去判斷和能力去行使真實的慈悲。真正的慈悲不是以量來記,更不是讓你地府除名的方法。

第三,天地不是人獨占的,其他動物也有權利活下去,讓它們活下去的方法就是有智慧的去慈悲。寵物結紮、打預防針、給它們適當的醫療。跟無害的它們共同生活,要知道很多時候它們最後有害,過失的源頭其實是在人本身。最後就算不愛,也不要傷害。對動物若能如此,對人也可以如此。

第四,阿貓很幸福,在有愛的環境下在這個世界上活了15年,我相信她很幸福。能夠陪她走到最後,我也幸福,因為依照她的生命週期,我們確實已經相守到老--她老了,我也老了,這何其幸運。我不應因為她離開而拒絕在愛,而是要讓愛延續。我很肯定,就算時間倒流我還是願意這樣跟她走到最後,只是我希望如果能這樣我會做到更好。

最後,就是我還是呼籲大家,領養代替購買,護生代替撲殺。最近很多人玩什麼挑戰點名的遊戲,我一般都不參與也不玩,但是那麼我『挑戰』大家開啟自己的心去看一看《12夜》。我覺得就是因為愛才要看,才要正視無愛的殘酷。我希望無論看的過程多麼讓你心痛,你都能堅持到最後。因為正如潘多拉的盒子,遺留下來的總是領悟過後的希望。

以下是《12夜》的預告片和《文茜的世界週報》相關報導。

2014年9月3日 星期三

阿貓,我會想念妳,不要忘記我

FxCam_1409629081319該說:『這一切終於都結束了?』來總結我們這段日子的經歷嗎?看著阿貓的骨灰甕,我問她,再看看照片裡她藍色的眼睛依舊閃閃發光,看著我,像是聽見她喵的一聲,我卻無法去解讀她叫聲的含義。

15年來的相處,我似乎已經可以從她的叫聲的微妙變化明白她要說什麼。然而,隨著她後來病情急轉直下,再也沒有叫我。我已經近一個月沒有聽見她的叫聲。以前健康的時候,她總是會用一種獨特的叫聲來叫喚我,那種發音就像是在叫『馬嘛』一樣,但是貓只能發出『丫』的聲母,聽起來就是『NgaNga』的叫聲。這是她給我獨有的叫聲,每次都是鏗鏘有力。可是,聽見的這一聲確實飄渺的…….可能剛變成靈魂的她還很虛弱的緣故吧?

獸醫跟我說她可能是癌症的時候,就好像才是昨天發生的事。他跟我說阿貓年紀大了,大概也沒什麼希望復原。我們有談過化療的問題,但是醫生跟我說化療她可能受不了,如果做了可能就會即刻死在手術床上。他說自己看過不少主人在那時對著他掉眼淚,而且,是『價錢昂貴,悔不當初』的眼淚,我就決定不再讓阿貓進行可怕的癌症療程。

她怎麼戰鬥的過程,我不想說了,那絕對是一個辛苦的過程。但是做為一隻老貓,她很有智慧的漸漸都能明白這一切的治療都是為了讓她比較舒服,所以她學會選擇活在當下。每每過完辛苦的清理療程,她還是快樂的進食和飲水,然後再重複。一直到她彌留、死亡,她都做到了一種很有智慧的境界,讓我深深的感恩。一切都很符合她的性格,就是對我跟本傑明充滿愛、不麻煩我們。

阿貓一共堅持了接近4個月的時間,她是我看到的對生命做出很好的詮釋的榜樣--生病的時候她就好好休息,身體好一點她就照著自己的步調活下去。這段日子還是不忘記要回應我的愛,我撫摸她的額頭,她還是會舒服的閉上眼睛。有時她身體好一點,還會看看我在陽台上澆花。而且我們幾乎每晚都膩在一起睡,一直到她往生前的兩個星期才不能這麼做。

若說我們在這段相處的時間有沒有摩擦,我想是有的。清理因為發炎而爆膿的傷口讓她很痛苦,我也有時會沒耐性而發脾氣。但是最後我又是哭著說對不起,阿貓又是疼回我,乖乖的讓我護理她。我不喜歡她頻繁的要吃的,因為我有感覺這是瀕死的前兆,我甚至為此對她發脾氣,但是最後還是坐在她身邊看著她越吃越少……我突然就覺得生命真的是留不住,雖然我可能真的很想留下些什麼。她真的倒下再也走不動的那天,我讓她的頭枕著我的腳,跟她說沒關係我知道她很努力的時候,她用尾巴輕輕的拍了拍我的小腿。以前她都是這樣回應我,所以我知道她知道我在說什麼的。

阿貓往生前一個星期幾乎都不能自理了,不能進食,只能躺著讓我餵水。但是,依然會享受我給她梳毛和撫摸她的貓髪。我一邊幫她打理著,一邊就跟她念佛經真言。雖然我誠心的希望她放下好走,但是每次念真言都還是會淚流滿面。我畢竟是人,無法完全抑制自己的悲傷。她往生的前一晚情況真的很糟糕,似乎我就以為她就會在那一夜往生,我拉了我的床褥在地上跟她一起睡,我想這可能是最後一次我們躺在一起了。那天晚上,我睡不著,我拉著她瘦瘦的貓掌跟她說了一夜的話,我跟她說往事、我們以前一起做過有趣的事、道歉、感恩。我念了佛經,感受她漸弱的呼吸。她是不捨得,還是擔心我不捨得所以才走不了?我不知道,但是我心疼跟菩薩說:請帶她走,我捨得。可是她似乎是頻頻回首,偶爾還看看我眨了眨眼睛,就是走不了。那夜,我想起她的項圈在入院的時候弄丟了,於是又給她織了一條。我跟阿貓說:『等妳準備好奔跑,去更遠的地方的時候我再幫妳帶上。』然後讓她抱著做好的項圈,我希望我手指的味道,能幫她度過這個艱難的跨境時刻。

阿貓往生的那天早上我依舊坐在她身旁,她的生命其實已經比昨晚更脆弱,但是往生的路對她似乎走的太艱難。躺在角落數日,她其實已經散發了死亡的惡臭氣息,我不喜歡這樣。我問她她是不是想曬曬太陽?阿貓虛弱的看看我但是露出一副:好啊!的表情。我把她帶去曬太陽,她沒有掙扎而且還伸了伸僵硬的身體。一直到我做好家事,才將她抱回她原來的所在。她身上那股死亡的味道沒有了,太陽的味道在她的毛髮間散發。本傑明來看看我,說:『可能妳一直在,她反而牽掛,走不了。』我想可能也是,就在阿貓耳邊說:『我出去一下,晚上回來。真的等不了,就不要等我,好好隨菩薩去吧~』雖然心裡牽掛,但是我還是出去了一天,心想也許我不在了她就不會為我回首,拖長她自己的痛苦。那天我回到家,已經是晚上9點05分左右,一如往常我第一件是就是去看她。阿貓也許是感覺我回來了,就氣促起來。我也覺得時間真的到了,把老公叫過來我們身邊,阿貓輕輕的叫了兩聲,側躺著做起了像是奔跑一樣的動作。我不敢哭,怕眼淚又留住她,只說:『阿貓,快走,快跟菩薩走吧!』9點10分左右,她呼出了三口氣,就脫離了軀殼,回貓星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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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因為阿貓的遺體很漂亮,其實就跟她平日睡覺一樣沒什麼不同,所以就貼在這裡供朋友們瞻仰一下。)

接下來的事就是我狠狠的哭了一場,本傑明聯絡寵物火化服務處理阿貓的遺體事宜。而我冷靜下來之後,就幫她誦經和整理遺體,做起了送行者的工作。我不想哭著為阿貓整理身體,因為我不想我的眼淚又引起她的留戀而不能安息,所以都忍住眼淚不哭。我幫她抹了身子、吹乾,因為我想讓她乾淨的離開。接著,如約在她準備好奔跑的時候為她戴上項圈還有小帽子,按照火化服務公司的指示細心將它用布包起來。看她很安祥的像睡著一樣,我才又眼淚決堤。本傑明安慰我說她去了更好的地方,我知道,但是這個更好的地方我暫時去不了,所以不能再見到她。而也因為知道是這樣,我才更要慢慢的釋懷。那一晚佛經繚繞,我靜靜的守在她身邊,最後一次守在她身邊。

而現在阿貓已經以另一種形態回到我的身邊來,接下來的一段日子,我要好好的跟她說再見了。對她我是充滿感恩之心的,這15年的陪伴,她是要盡多少努力才能做到這點。也許為了能盡量跟我在一起久一點,她才會吃喝都很謹慎,不做讓我擔心的事,確保自己安全健康很多年。其實神給了我們很多的時間了,我很感恩。我也感恩這段辭職在家工作的日子,能有機會在家多陪伴她。想起以前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工作,一放假就自己去娛樂放鬆,阿貓很多時候都是獨自在家,這段日子就算是補償她了,就算是還覺得遠遠補償得不夠,但最後的這3年來,她孤單的時間少了。阿貓對我來說就像是生活裡的一部份,她對我的好就像是空氣一樣,看不見但不代表不存在。所以現在也是一樣,她只是沒了軀殼而已,對我來說她一直都會在。

接下來的日子我不要再悲傷的去懷念阿貓,雖然就算是想起快樂的回憶都還是會流淚,但是我相信我們最終都還是能放下彼此的牽掛,留住思念。她只是回到貓星去,像小王子回自己的星球一樣,我抬頭看星星就看到她了,我悲傷什麼呢?對嗎?

所以阿貓,我們並不是這樣就結束了,對吧?愛會延續,只是是什麼樣的方式罷了;重逢會再有,只是不知你我到時會是什麼形態而已。

我會想念妳。

『喵~ :)』

P/S:不要為阿貓流太多眼淚,她很有福氣,享年貓齡大約100-105歲左右,算是長壽。
大家就多祝福她,祝她回貓星的旅途愉快。